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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箋茗 作品

壹 莫愁前路無知己

    

的。結果這倒好,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離開了以前被師父和方逸明天叫醒的生活,她實在冇有什麼時間觀念。(二)不過幸好這三天三夜的登山旅途也不算太無聊,一路上蘇知曉憑藉這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和絕活,不僅成功的混吃混喝度過了,還結識了一群好夥伴。什麼沉默寡言但是一鳴便驚人的江嶼闊,或是家境優渥但是整天混吃等死結果被父母送上山的杜遲暮。要說一路上唯一的困難和苦惱,可能就是要時不時提防一下那群散養的野鶴隨時...-

(一)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浮蒼山,它像一個安寧柔潤的神女矗立在自己的麵前,半腰浩渺的雲霧好似都化作薄紗一樣披掛在其上。

蘇知曉摸摸自己乾癟的行囊感到一陣懊惱,她有點後悔一路上吃吃喝喝了,憑她帶出來的那些乾糧,恐怕還不足以支撐她爬到山頂。抬頭一望,高山遊雲之間,淩雲派簡直是不知所蹤。

可她是好不容易大費周章跑出來的,就是為了擺脫死海一樣無趣的人生。她可不想一輩子就那樣稀裡糊塗的念個簡直是一派胡言的書,然後再嫁人生子。

摸索間她從布兜裡抽出了有點被揉的皺巴巴的傳單,那是隔壁家的方逸在集鎮上無意間看到的。上手一摸,便掉了些許閃著珠光的碎片,黏在指間,怎樣都搓不下來。

方逸打小就是個跟屁蟲,隻要是蘇知曉闖了禍,就必定少不了方逸的那一份。她知道自己的好友一定對這個感興趣,就從佈告欄上揭下了這份泛著淡淡珠光的傳單。儘管自己也十分想去,但家裡一早就說好了她的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實在難以拒絕。

她知道的,她始終冇有那份像自己好友一樣頑強堅韌又所向披靡的勇氣。

此時正值寒冬,飛絮濛濛的細雪落了滿地,那條去往山腳的路上都是前人留下的足跡。客棧的老闆最喜歡每年的這個時候,絡繹不絕的拜師者在經過長途跋涉後總會在此處歇歇腳。

店內熙熙攘攘,實在吵得蘇知曉有些頭疼,櫃檯前辦理入住的人也將這片小小的地方圍了個水泄不通。無奈下她隻得尋了個窗旁的僻靜處暫時喘口氣。

或許真是神靈眷顧,如此火熱的局麵下竟還剩最後一間房留給她,可一想到剩下的幾天都要用在爬山上她就一個頭作兩個大。

沒關係,遇事不決睡大覺。冇有什麼事是不能用睡覺解決的。

結果這倒好,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離開了以前被師父和方逸明天叫醒的生活,她實在冇有什麼時間觀念。

(二)

不過幸好這三天三夜的登山旅途也不算太無聊,一路上蘇知曉憑藉這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和絕活,不僅成功的混吃混喝度過了,還結識了一群好夥伴。什麼沉默寡言但是一鳴便驚人的江嶼闊,或是家境優渥但是整天混吃等死結果被父母送上山的杜遲暮。

要說一路上唯一的困難和苦惱,可能就是要時不時提防一下那群散養的野鶴隨時看心情落下來的屎。

當然了,不出意外的話還可以收穫一些小道訊息。據路上某個同修所說,以往的傳單都不是今年這種珠光的。

「真的假的,難道今年劍修變有錢了?」蘇知曉並不聽那位同修把話說完,畢竟誰不知道所有專業裡劍修是最窮的那一個,但話說回來,這可是唯一一個包吃包住的專業啊。

「你要聽真話?」

同修隻是把嘴角一勾,眼神裡露出三分譏笑,三分涼薄,還有四分漫不經心。

蘇知曉:(點頭如搗蒜)

「好吧其實是因為師父給自己老相好做手工不小心弄翻了珠光粉材料灑在傳單上然後一鼓作氣直接把所有東西放在一起翻炒均勻出鍋了。」

這句話被倒豆子一樣嘩啦啦吐出來,直到對麵的人說完了,大家都還冇反應過來,腦子裡剛剛那個一閃而過的一長串話是什麼意思。

杜遲暮第一個反應過來:「所以劍修還是一如既往的窮對吧?」

喂,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三)

山頂的空氣比想象中的更要鮮活,如夏日炎炎裡灌入喉的清泉,整個人都變得輕盈起來。

當一群人零零散散的抵達門派時,蘇知曉雙腿軟得直接撲通一聲給門口的幾位師兄師姐跪了下來。那幾位幫忙提行李的師兄師姐們,皆是一愣,隨後就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地笑著上前去攙扶。不過細看時還能發現他們身上和宗門的地上都有著珠光粉的痕跡,看來當時那位同修說的另外一件事果然也冇錯。

大名鼎鼎的宗門師父、門派掌門人、李自在老先生,聽信了某個小師兄的讒言佞語,妄圖把一鍋亂燉的傳單和珠光粉一起在大鍋裡加工,變成高階大氣上檔次的時尚傳單。

結果就是因為珠光粉太多了遇明火發生了爆炸,現在整個宗門都變得亮晶晶了。

那個小師兄的姓名她有聽說過,名喚葉昭鶩。據說父母在上一次與魔修大戰時喪生,他與他的哥哥葉昭然便被李自在收養,從小在淩雲派長大。不過近日他被李自在派去了山下執行鎮妖的任務,所以蘇知曉並冇有和這位傳說中賤兮兮的小師兄碰上麵。

或許真真是淩雲派的風水養人,這才過了幾日,同她一起來的新生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染上了劍修獨有的那股傲世和懶散的氣息。

雖然整個宗門看上去資金鍊短缺,儼然一副行將就木活不長久的模樣,但是不得不說這裡的環境是真的不錯。

撥雲便可見日月星辰,挑嵐便可見花川雪潭;一點纖凝,便足以成全奔駒在此間朝暮不止的描摹。

攬看千秋萬代月,蘇知曉似乎又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了那麼一點盼頭了。

(四)

淩雲派進大門後兩側便是男女寢居,寢居後都有一片偌大的廣場。本以為打開後院那扇門後會看見師兄師姐們耍刀弄劍的颯爽英姿,結果映入眼簾的是清一色的茶具、桌遊玩具和漫畫書。坐在門口打著鬥地主的師兄臉上還貼著滿臉的紙條,隻能從縫隙間勉強辨彆出他長得還不錯的眉眼。

不愧是各專業裡早修缺勤率高達100%的劍修,合著你們在山上完全不練習的是嗎?

既然說到此處了,那也不妨提一下門口那恢弘磅礴的雕塑廣場。據說原本是用來早修的,但是誰願意早上4:44起床跑步練劍啊,所以久而久之就被閒置了。閒來無事會有人在那遛遛鳥啊,下下棋啊,跳跳廣場舞什麼的。唉,這麼漂亮的廣場也算淩雲派的一大門麵了,至少它的結局還不算太壞。

不得不承認劍修的祖上確實是富裕的不行,整個淩雲派都還有著當年剛建成時的淩雲誌和閒逸氣,也虧的後來那些不靠譜的掌門冇讓整個門派虧空。

蘇知曉剛一拿到校服就不由得感歎這個做工,墨綠和黑白金的配色平平讓人有了那麼幾點勃發的英氣。腰間還掛有刻著他們各自姓名的暗紋東陵玉佩,如此特殊的紋路做工,一眼便可認出他們師出何門。

距離正式的開學典禮滿打滿算還有七日之多,更何況這幾天師父已經安排了四隻仙鶴進行大家上下山的任務。

在打點好自己的行李和內務後,蘇知曉決定下山喝點酒,山腳下的不遠處就有一座小鎮,聽聞那裡的「明荷露」最是有名。□□月,泠如秋霜,不同的溫度和不同的季節裡,每一口的口感都不一樣。

再者,她聽聞近日葉昭鶩似乎要回宗門,她實在對這樣有趣的小師兄感到好奇,她有種直覺,他們一定會成為最最要好的夥伴。葉昭鶩喜茶喜酒,她決定提前打個攔截戰。

(五)

要說起來蘇知曉和葉昭鶩也真是不打不相識,下趟山的功夫間,真如她所料,二人一拍即合臭味相投。

他們相見的第一麵,是在雨夜的酒家裡。她帶著寬大又低延的鬥笠,沿邊投下的陰影又遮蓋住了她露出的下半張臉。少女穿著淺鴨黃的長袍,部分被雨淋濕的部分洇暈成了灰敗泛土的暗黃色。

暗暗的雨夜裡,她像是跋扈的一席春晝,明晃晃地撕裂了背後的熨邕。沾著泣水的落葉被她濕濕的下襬拖進,在土灰的地上留下一道長痕。

「溫碗“明荷露”吧。」她將自己的佩劍放在一旁,摘下了正滴著水的鬥笠。桌前棠黃蘊蘊的燭火照亮了整張臉,那棕色的瞳孔和髮絲在光的對映下顯出淡淡的金光。

葉昭鶩左看看右看看,偌大的酒家裡隻有他們兩個活人,顯然剛進來的少女把他當成了這裡的老闆。酒家老闆纔剛剛走,拜托他照看一晚上的店鋪,不過好在他是這裡的常客,酒水擺放酒家構造他都熟。

但是,他剛剛一眼就認出來這女孩腰間掛著的是他們門派的入門玉佩,看這年紀估摸著應當是今年剛招入的新生。

那他就來看看今年大家的基本功如何。

「溫酒可以,但是我們比試比試,你贏了,那這碗酒就算送你的。」葉昭鶩挑挑眉,直視著麵前的女孩。

話畢,他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迅速抽出自己的佩劍直逼她的咽喉。少女堪堪一側身,劍梢擦著她的鬢角刺過,削去幾縷棕色的髮絲。少年劍鋒一轉,又朝著她的脊背砍去,她迅速抽來自己的佩劍,那一擊狠狠劈在了劍鞘上。

蘇知曉看準時機用力一頂,將少年頂得腳步輕浮幾步時趁機拔出自己的劍。三蓮劍法,婉婉徐徐,劍鋒為蓮心,寸寸花展,劍劍肉綻。眼見這一劍就要貫穿他的腰腹,他卻隻是笑笑側身閃過。

她以為自己夠快,可她不過隻是剛入門的新修,哪裡快的過成天在山上泡著練劍的師兄。

一擊必勝的信心和全蓄而下的劍力此刻反倒成了她露出的破綻,趁著這個空窗期,葉昭鶩輕輕鬆鬆繞到了少女的身後,一柄長劍直直橫在了她的脖頸出,即便是輕輕略過,也在上麵留下了一道突兀的血痕。

「你輸了…」葉昭鶩得意的笑了出來,全然不在乎自己是以大欺小,贏了就是贏了,隻要是贏了就是值得慶賀的,冇贏也不要緊,全當為了下一次勝利慶祝。

這三個字都還冇說完,身前的少女便狠狠擰住他持著劍的右手,緊接著劍便直直掉了下去。他未曾反應過來,隻覺得身體一騰空,整個人被她一個過肩摔摔在了地上。

蘇知曉一腳踩上葉昭鶩的肩膀上,衝他乖張地笑著:「我贏了。請我喝酒。」

這人怎麼搞偷襲還好意思要酒的啊?!

「不是你…你搞偷襲!」

「那你剛剛話纔剛說完就提劍砍我呢!你這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啊,你彆是什麼江湖老賴吧……」蘇知曉鄙夷地掃視著被她踩在地上的葉昭鶩,他一身玄墨色長衣,右眼下有一顆好看的淚痣,一雙墨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蘇知曉被他盯的心裡不自在,剛準備收起自己的腳就聽見葉昭鶩的聲音像開了穿透一樣刺進她的大腦。

「我喜歡你。」

他有病吧???

葉昭鶩眼見蘇知曉愣了一瞬,他就知道自己的計劃起了效果,從來冇有人能在他這噁心的招式下不落荒而逃唯恐避之不及的。用了這招後,誰看見他都覺得晦氣。

蘇知曉剛準備收起的腳又被葉昭鶩用手緊緊抓住了腳踝,冰冰涼涼的腳踝被他溫熱的手掌包裹著,像是九重烈火般透過肌膚灼燒著那一片的血肉。

他腦子壞掉了?就算壞掉了也不能賴她酒!

「師兄你也不帶這麼賴賬的吧?」她掃見葉昭鶩腰間漏出的玉佩一角,確定了這就是那位臭名遠揚的同門小師兄葉昭鶩。隨後她便一臉挑釁地低頭看著他,「到時候說出去都說我們劍修是群老賴,你看師父會不會罰你個侮辱師門的名頭?」

蘇知曉也不是個願意吃虧的人。哪裡有什麼得理不饒人的羞恥,得了理才更不能饒人!她踢掉葉昭鶩的手,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催他去溫酒。

這下葉昭鶩也隻能認命般的貢獻出自己的銀子請自己的師妹喝酒了,他是真的冇想到這師妹的腦子這麼好使,完全不像那群被騙到劍修的愣頭青。

屋外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但是大風仍舊不止,吹的窗外都飄進許多桃花瓣,緩緩落在酒桌上。漱溟高挑,月影下桃花的花瓣如同雪夜的白沙般瀟瀟而啟,席捲在院落和目光外的野道上。

葉昭鶩給倚在門邊的她端去那壺明荷露,酒醉夜醉人心醉,升騰的熱氣蓋住了迷濛的月牙,像是誰刻意捂住了它的眼睛。

兩人對視一眼便開始止不住的笑。

二人在庭院的石桌上共飲,飛沙和枯風揚起他們的衣角,桃瓣點綴進盞中的酒麵,沁昔的嚜燈被風高高揚起,在枝頭不停地擺。

-隻有他們兩個活人,顯然剛進來的少女把他當成了這裡的老闆。酒家老闆纔剛剛走,拜托他照看一晚上的店鋪,不過好在他是這裡的常客,酒水擺放酒家構造他都熟。但是,他剛剛一眼就認出來這女孩腰間掛著的是他們門派的入門玉佩,看這年紀估摸著應當是今年剛招入的新生。那他就來看看今年大家的基本功如何。「溫酒可以,但是我們比試比試,你贏了,那這碗酒就算送你的。」葉昭鶩挑挑眉,直視著麵前的女孩。話畢,他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迅...